2011年11月18日 星期五

高地:第三部-天堂之樂(下)

V

拉奈再次通知所有議員來到廣場中央進行會議,經過羅柯的一陣努力說服才讓杉桂願意再次出席。柯迪雅像上次一樣率先發言。
「聽說西邊的彭..西邊的新生者營地現在正在重建,但是據說好像也在收集物資。」
「收集又怎麼樣?你以為我們像你們中央區的人一樣養尊處優嗎?」盤頓又發怒
拉奈:「柯迪雅沒有這樣的意思,柯迪雅你有想說什麼嗎?」他同時壓制盤頓而後確定柯迪雅的意思
「我是在想不然就請他們搬到西側,收集食物也比較方便,一旦新制度確立了,他們也不用受餐風露宿的苦了。」柯迪雅樣子有些膽怯
「什麼人都搬到西側?那幹麻不搬到你們中央區?還是說中央區只有你們這些高級人才能住?」杉桂怒道
「你以為我們想跟你們一樣當個乖巧的寵物嗎?你要我去住我還不屑!」
「不要老是插嘴!」羅柯喝止他們「她的話沒有惡意。」

拉奈感激的看了羅柯一眼:「感謝妳柯迪雅,不過這個問題之後再討論可能更好,現在希望能夠討論我們該如何制定各區的生活制度。」
尼法:「是啊!既然大家對我們中央區都有疑慮,那我們首先放棄原本的權利,我們不再向各區要求希布葉。在節慶上也不會再實行伊薩迪歐的儀式。」
「但是伊薩迪歐的意義是服從,這個教訓不能被忘記啊」柯迪雅補充道
「所以我們就必須服從你們嗎?」杉桂質問她
這次柯迪雅自己解釋:「我並不是這個意思,這是古老的儀式,強調的是彼此服從,我只是希望這個想法可以繼續傳承。」
拉奈趕緊拉回話題:「如果是這樣,我們就只需要保留教導,傳遞葉子的儀式可以揚棄。那麼關於定期的施捨呢?」
「施捨?哈哈!中央區的人需要施捨嗎?缺糧只是他們編造的謊言。」杉桂笑道

柯迪雅似乎又有話想說,但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,瑟切看準時機馬上提出了另一個提案:「那說到若有人需要公開審判,可向我或拉奈提出,大家有什麼看法?」
「憑什麼是跟你們兩人?」盤頓趁機發難
「我也覺得這樣不妥」柯迪雅又說話了:「這樣的案件可能會隨著時間而越堆積越多,拉奈和瑟切也有可能因為案件太多光是受理就忙不過來。不如讓每區的議員各受理各區發生的案件,在會議中向全體議員提出,如果情節不大就自行審理。若是重大再由所有議員參予審判。如果跨區
「自行受理?你要是把所有案子都留在自己家裡怎麼辦?你出這什麼爛主意,擺明就是想逃過審判!」杉桂又一次打斷了她
「杉桂!你可以討厭我,但是說我的想法是爛主意要有證據!我也是議員有資格說話!」柯迪雅真的動怒了
「你少裝蒜!你這種人會為了我們好嗎?要是我來掌權,你們這些人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!」杉桂起立大吼
柯迪雅怒道:「你別這麼過分!即使我住在中央區,我也從未虧待過你們!我收東側的施捨很多都是瞞著長老直接退還,即使是收了也會拿去救濟
「夠了!你們不要再吵了!」老羅柯拍桌:「這樣吵有什麼意義?杉桂你耳朵聾了嗎?柯迪雅的主意是各區受理各區的案件,她即使要吃案也吃不到你西側,你是存心要搗亂嗎?」羅柯打斷了柯迪雅但卻幫她說話
「你們這些外圍的!有像你們這樣討論事情的嗎?我要走了!」柯迪雅卻因為再次被打斷而憤怒離席
「你說什麼!」杉桂說完作勢要追上去
「坐下!」羅柯怒道,杉桂憤怒的瞪了羅柯一眼,之後就坐回原位。
羅柯深呼吸了一口氣,轉頭向拉奈說:「我認為柯迪雅說的有道理,看大家對這件事有沒有疑義。」
一直不敢說話的尼法這時候說:「沒錯沒錯!有道理!」杉桂瞪了尼法一眼,嚇得他趕緊低頭
「那假如大家都沒有意見,那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,以後我們每七天開一次常會。」拉奈說完這句話之後鬆了口氣


拉奈和瑟切正往西側走去,想去跟羅柯致謝,順便討論一下今後的措施,結果他們聽到背後尼法在叫喚他們:「兩位!兩位!」
拉奈逐漸對這人沒耐心,但他還是回頭應尼法的召喚
「呼......柯迪雅帶著東西往羅柯的住處去了」尼法因為奔跑而氣喘連連
拉奈不解:「那這樣有什麼不妥嗎?」
「你沒看出來嗎?柯迪雅一定就是長老,在會議上她不斷惹怒盤頓和杉桂,現在又對羅柯懷恨在心。」
拉奈說道:「你想太多了,即使她的建議惹怒了別人,也未必代表她存有歹心,其中有很多是好的意見啊。說不定她是為了她對羅柯的失禮而去道歉。」
「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我是個小人,但我只是怕我那時候說話會被誤會啊」尼法解釋道
「我並沒有這樣認為,你說的我都知道,我會再仔細觀察的!在這之前為了你的安全,不要把你剛剛說的話再告訴別人了。」拉奈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耐性

等尼法走了之後,瑟切向拉奈說:「他說的其實我也想過,柯迪雅說的話很多都是在錯誤的時機,如果說她是長老的替身並不是沒有道理。」
「但她並沒有惡意,我感受的出來,至於尼法反而種種跡象都感覺得出來他只是想討好我們來取得地位。相信我,柯迪雅不會去傷害羅柯的,她知道羅柯是在幫她。」
前方突然火光大盛,拉奈二人大驚,往前狂奔。看到尼法驚惶的大喊:「放火啦!有人放火啦!」
柯迪雅從西側第13屋內跑出來,表情滿是錯愕。瑟切衝上前抓住柯迪雅問道:「你做了什麼?為什麼要放火?」
「我沒有放火,我是來道歉的啊….」柯迪雅看起來一臉不解。
拉奈不顧屋內火勢衝進去把羅柯救出來,他已經陷入昏迷。「我先把羅柯扶到我家休息,尼法你要是想幫忙就把所有你能收集到的葉子帶過來!」
「我真的沒有放火啊。」柯迪雅哀求道
「別抵賴!只有中央區的人才能用金屬和希布葉生火!西側哪裡能找到金屬?」尼法說道
「不管怎樣,你最好乖乖跟我走。」瑟切邊帶著柯迪雅邊說

薇薇提著油燈走出密室,見到眼前的路米靠在她兄弟的白骨上,薇薇發現頭頂上的出路也被封死,她上前去看路米。似乎有一把利器刺進過她的胸口,鮮血的痕跡似乎還沒乾,路米臉上的淚痕也表達出她的哀傷。薇薇一時之間出了神,差點沒聽到背後傳來火在燃燒的聲音,密室內的遺蹟似乎已經被火燄侵襲。

薇薇開始在這入口處尋另找一個出口,但是這附近的泥土因為是溼的而特別堅硬,只能想辦法在此找一個工具,她試圖徒手拔起這裡的希布。結果地面連帶著被拔下的希布一起碎裂,薇薇跟著三個屍體一起往下掉落。

他們摔到了更深一層的地底,更黑,即使是薇薇也是伸手不見五指,但她感受到了前方吹來一陣風,她心中想到那三人,往後向他們鞠了一躬之後往前走。

拉奈看向薄霧,遠方傳來的濃煙讓他摸不著頭緒,剛剛安頓好了羅柯正想去廣場時,突然聽到了西側人們驚叫有另一場大火,馬上折返回來看。如果這把火真的是柯迪雅所放的,那她是先去巨樹一趟事後才回來羅柯這的嗎?這是不是太大費周章了?

拉奈回到西側第52之後錯愕的發現西側第52裡面空無一人,羅柯連同那把黃金號角都已經離開。他不是沒有拐杖嗎?怎麼可能能夠這麼快離開?他也想到自己救羅柯時沒帶著他的拐杖啊?他立即往西側第13狂奔,邊跑邊想著自己犯了個多麼愚蠢的錯誤。
















VI

柯迪雅站在瑟切,尼法及其他區議員面前,西側的議員杉桂和營地的盤頓還沒到廣場。高地第一個案件就要開始審理。
尼法清了清喉嚨:「柯迪雅,妳為什麼要去西側羅柯家中放火?」
「我沒有放火!你不要誣賴我!」柯迪雅怒道
「我跟瑟切,拉奈親眼見到妳帶著希布葉進了羅柯的屋子,大家也都知道妳之前在會議時對羅柯心有不滿,再說除了妳也沒人能放火!」尼法肯定的說道
「這不一定啊尼法議員」東側的剃韋說道「她確實是去拜訪羅柯,但這未必代表她是放火的人。」
「先聽為什麼尼法認為只有中央區的人才能放火吧。」瑟切建議

「在高地只有一種生火方式,就是將希布的葉子與金屬接觸,才能燃出淡橙色的火花,外圍區域的房子內根本沒有金屬可以生火啊,就連我住的中央5也只有一個嵌在地板內的小金屬盤而已啊。」尼法解釋道
「那這就更不合理了啊,既然都是鑲嵌在地板上的金屬,那柯迪雅怎麼可能可以一起帶著去,除了顯眼之外,更有可能在路上就突然起火。這火未必是她放的。」剃韋說道
「你還想幫他一起狡辯?難道你想說這火是羅柯自己放的嗎?更何況我看柯迪雅根本就心懷鬼胎,存心想要破壞剛建立好的秩序。」尼法越說越起勁
「你在胡說什麼?我從頭到尾都積極參予會議啊,我提的意見又有什麼不好?」柯迪雅不敢置信的說道
瑟切也覺得這有些過份:「等等尼法,這件事並不能確定啊。先審理完這個案件再說吧!」
「種種跡象都再明顯不過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?她根本存心在我們搗亂啊,如果不把她除掉就要天下大亂!」尼法說道



走到了洞穴盡頭,薇薇出了地道,發現自己在一間很古老的建築裡,她認出了這個地方就是那座古老的鐘樓,旁邊的樓梯通往上方。薇薇沿著樓梯走到樓上,兩座大鐘就在她的眼前。鐘的表面近看才知道不是她之前所認為的繡斑,而比較像是有一層東西蓋住了它。她同時也見到這大鐘上也有文字,寫著:「生於水,滅於火
她改向整個高地俯瞰,見到廣場上有一群人在交談,其中的人她只認識瑟切,似乎吵得很兇。也許就是因為吵得太激烈,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一群人在穿過薄霧往廣場這裡來,薇薇趕緊下樓往廣場走去。



柯迪雅不解:「我到底是做了什麼?讓你們非除掉我不可?」
「還想裝?妳就是坎珮拉,在失勢以後就潛伏在我們之中,想要造成混亂趁機奪權。我早就警告過代理大人,這次一定可以把妳除掉。」尼法得意的說
「這太荒謬了,那些只是傳說,你怎麼可以把這種罪名安在我頭上?」柯迪雅轉頭向瑟切辯解「瑟切,這到底算什麼?難道只要尼法說我是一個可以變換型態的鬼魅,我就得被除掉嗎?這算是什麼正義?這算是審判嗎?」柯迪雅流著淚控訴道
瑟切有些語塞,正想說話時,發現前方薄霧的方向來了一群人。似乎是盤頓和杉桂帶頭的,每人身上都有從荒野深處撿來的武器。沿途的挨家挨戶都關上了門,試圖避開這場衝突,卻被人硬從屋子裡拉了出來。



拉奈在西側第13的殘骸到處翻找,都找不到那根拐杖,證實了自己真的鑄成大錯。他心急如焚,忽然看到大群人走向廣場,沿途還將人從屋子裡硬抓出來,他忽然想到瑟切他們可能正在廣場審判柯迪雅,他得趕快過去。
「羅柯替妳說話,妳就這樣報答他嗎?」杉桂帶著武器惡狠狠的對柯迪雅說,眼中滿是憤怒。
尼法上前說道:「杉桂議員,我們已經要把這人定罪了,她其實就是坎珮拉你不知道吧?」
「我不聽你妖言惑眾!你以為這樣說自己就能倖免嗎?今天不還我們公道,你們這些人就不用離開了!」杉桂冷笑,嚇得尼法縮了一下
瑟切對著盤頓說:「你怎麼也這樣!?帶著人帶著武器,是要來做什麼?」
「你還好意思說?你們這位尊貴的中央區議員,不只在西側放火,還同時放火燒了巨樹,再次毀掉我們的營地。你們有做什麼嗎?能做什麼嗎?既然你們無能,我們就自己來替康尼埠報仇!」盤頓說完,後面的新生者也一齊大喊報仇

「等等!」鐘樓方向傳出了聲音,瑟切認出是薇薇。廣場中有些人見到她開始鞠躬,盤頓和杉桂表情更加兇惡,尼法上前說道:「安提莉!我們已經抓到坎珮拉,趕快處置她吧!」
「我不管妳是不是安提莉,我只想問到底你打算怎麼處理她?」杉桂指著臉色蒼白的柯迪雅
「我不打算處理她,她犯的錯你們可以審判,也可以處罰,但是她沒做的不能賴在她頭上」薇薇說完,柯迪雅感激的看著她。結果後方的民眾群情激憤,盤頓拿著手中的武器指著她說:「妳不要太囂張!從頭到尾妳對高地沒有任何貢獻,康尼埠還因妳而死,現在仇人就在眼前妳竟然不去報仇!妳憑什麼自稱是我們的祖先?憑什麼自稱是正義?」
薇薇看著盤頓說道:「這個人不是我的仇人,也不是康尼埠的仇人。殺死康尼埠的是仇恨,是坎珮拉對他的仇恨。現在如果你們自恃正義之名卻仇殺了這個人,這樣的行為跟坎珮拉藉著和平之名仇殺,有什麼不同?」
「我是什麼,或者是自稱什麼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選擇了什麼,我選擇過對抗虛偽的和平,選擇過拯救無辜的人,現在我要選擇阻止仇恨。如果你們做了跟我一樣的選擇,那頭上長什麼角根本不重要,正義和寬恕都是我們可以選擇的。」
薇薇看著在場所有人:「不要讓仇恨做我們心裡的主人,不要讓正義失控。記得康尼埠說的嗎?我們的祖先本就是同時擁有正義及寬恕,仇恨不但無法釋放我們,而且還會讓我們萬劫不復。我們不是真恨我們的同胞,過去的過錯就讓它過去吧,是非已經確定了,寬恕我們自己的鄰舍吧!」
「妳閉嘴!妳這外地人怎麼可能懂我們受過的痛苦!一定要中央區付出代價。」後方傳來一句這樣的聲音,接著他們都跟著怒吼,眼中充滿無盡的憤怒,讓薇薇想到在日誌中看到的惡魔,突然聲音停止了,薇薇看到所有人往鐘樓方向看去。













VII

杉桂:「羅柯?你醒了?」眾人見到老羅柯從鐘樓旁一間屋子走出來,一手拄著拐杖,一手拿著黃金號角。羅柯邊看著柯迪雅邊往廣場中央走來,柯迪雅表情充滿疑惑。
「安提莉。」羅柯對薇薇鞠了一躬,並把黃金號角遞還給薇薇。
尼法對羅柯說道:「羅柯議員,這個柯迪雅其實就是坎珮拉,現在只要你說句話,我們就可以替你討回公道。」
羅柯看著尼法反問:「替我討回什麼公道?是離席?是放火?還是只因為她是坎珮拉?」
尼法呆了一下,盤頓大喊:「被害人醒來了!我們殺了這些中央區的偽君子!自己統治自己!再也不用被壓迫!」他眼中充滿了仇恨和慾望。
杉桂也附和道「羅柯快讓開!讓我們幫你主持正義!殺了這些人!」後方所有民眾也跟著大喊
羅柯笑了一聲說道:「你們真的知道什麼是正義嗎?真是虛偽。就憑你們根本不夠資格談正義。哈哈哈哈哈!」這時薇薇聽到了拉奈的聲音。

「薇薇小心!拐杖!」拉奈在後方人群中大喊,眼神看向薇薇。
拐杖?薇薇還沒反應過來,突然發覺不妙,轉頭一看。
羅柯抓著自己的拐杖,抽出一把金屬製的利器,揮向薇薇頭頂。薇薇左角被應聲砍斷,鮮血從傷口中不斷流淌,薇薇痛得倒地,拉奈跑到薇薇身邊,黃金號角掉在地上。
眾人還沒從震驚中回復過來,羅柯又說道:「既然你們喜歡正義,我就給你們正義!」他拿他的武器刺進柯迪雅的胸口,柯迪雅的吃驚表情被死亡保留了下來。

尼法上前對羅柯說道:「長長老。」羅柯大笑:「哈哈!要是沒有你,計畫真不會這麼順利。」
羅柯拿起黃金號角說:「現在我有了安提莉的血,可以做很多事。」說完這句話,黃金號角像之前一樣發出聲響,但是聲音卻刺耳無比,整個號角泛出血紅光芒,所有人都被尖銳的號角聲刺痛得摀住耳朵。

他以勝利的姿態過去對薇薇說:「現在你們明白了嗎?正義是兩面刃,就像這把尤斯提埃一樣,他可以成為妳的武器,也可以成為我的武器。世人都太愚蠢了,他們不配擁有知道是非的權利,你看看,他們被仇恨玩弄於股掌之間。這種人竟然還用正義之名來破壞我辛苦創造的和平?」羅柯的表情猙獰

拉奈強忍的刺耳的聲音說道:「那是因為你從中作梗,害得他們因為之前的仇恨而失去理智。」
「我從中作梗?我根本什麼都沒做。只不過放了幾把火,裝了一次受傷,是你們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。說不定沒有我,你們早就開始自相殘殺了!」說完羅柯帶著血紅色的號角往鐘樓走去

拉奈心中懊悔不已,最懊悔的部分不是當初他去找羅柯幫忙,他是懊悔自己在不夠了解人們,不夠了解正義跟和平的情況下,錯誤的帶領人們往仇恨的道路去。薇薇站了起來,拉奈:「薇薇不要!」,薇薇回頭笑了一下,繼續往鐘樓走去。

羅柯,也就是長老坎珮拉。在鐘樓上俯瞰著高地,看著她武器上的鮮血,說道:「現在該是讓你再次響起的時候了。」她拿自己武器上的鮮血塗抹在兩座大鐘上。

鮮血在兩座鐘上,改變了顏色,就連同之前的東西一起蓋住了大鐘的表層,大鐘開始自行敲動,聲音響徹雲霄跟號角聲竟然可以互相搭配,聲音大到似乎整個高地都聽得見。薇薇走上了鐘樓,看著這敲響的大鐘說:「你在五百年前,就是這麼做嗎?」
「一模一樣。」坎珮拉轉頭看著薇薇說道「但只是動作一樣,效果卻完全不同。」坎珮拉頭上那對古老又彎曲的角,逐漸直立,她的雙眼逐漸變為血紅色。薇薇轉頭看向廣場,杉桂和盤頓還有其中一些新生者和奧維也開始改變。同時天空上的那一層白色,漸漸轉為黑暗,只有一些光透了進來。

變化了的奧維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會變化,薇薇見到其中有些人是帶頭爭吵及揚言報仇的外圍村民們,有些卻是從屋裡被拉出來的那些看似乖巧的奧維。但他們一旦變化了看起來就無法分辨,血紅色的雙眼及一雙羯角。薇薇心想,這才是真正的伊爾庫,心中只有仇恨及憤怒的族類。

他們開始自相殘殺,用頭上那對天生的武器互相攻擊,尖叫聲此起彼落,搭配詭異的鐘聲及號角聲,呈現血色的協調感。瘋狂的奧維完全無視自己彼此攻擊所流出的鮮血,不斷攻擊眼前所見的任何人,不論是已變化的奧維,或是保持原樣的可憐村民。

拉奈等人拼命阻止這樣的情況,甚至有很多沒變化的奧維被波及而喪命。尼法拿起安提莉的左角刺進已變化的杉桂胸口,但除了噴出鮮血之外沒有起任何作用,這可憐的小人沒有逃過被杉桂殺害的命運。

















VIII

已變化的坎珮拉看著廣場上的血腥廝殺說道:「這些人就是這樣,五百年前我用自己的鮮血塗在大鐘上,把他們從榮耀的安提莉變成懦弱的奧維,他們不配擁有那對角。」

她再說道「這五百年來我帶給他們和平,讓他們之間不再有爭端,也不再有人流血,不再有人流淚,這樣的世界他們竟然還不滿足?現在就證明給他們看,追求沒有意義的正義,就只有這樣的下場!拋棄我給他們那麼美好的和平,他們應該要認清自己的懦弱讓他們只配作乖巧的傀儡!」

薇薇虛弱的回道:「他們並不懦弱,並不是所有人都被妳訓練得麻木,即使天生沒有血不會流淚,但他們找回了這樣的自己。妳的和平是錯的,五百年前妳剝奪了他們的血肉,但他們沒有選擇妳所給的路。」

「妳在說笑話嗎?沒看到他們現在的樣子?他們想要血我就給他們血,讓他們從心到身都成為伊爾庫,再讓他們將彼此的血流乾!妳的血,也要流乾!」坎珮拉衝向薇薇,頭上的羯角刺進薇薇的胸口,坎珮拉再拿起武器揮向她頭上另一隻角,隨著血光坎珮拉對薇薇說道:「妳不是安提莉,不配擁有這一對角。」

坎珮拉似乎玩膩了,轉頭繼續欣賞廣場內瘋狂的奧維互相殘殺的美景,許多就算是本來躲在家中的奧維也發生了變化,出來參與這場殺戮。她說道:「就讓他們把彼此殺光,那些心中喜歡憤怒的人盡情享受憤怒,讓那些膽怯的人盡情膽怯,冷漠的人就讓他們…..

拉奈將號角從背後刺進坎珮拉的胸口打斷了她的狂喜。但她不但沒有受傷反而開始狂笑,拿武器轉身一揮。拉奈來不及閃避,右手被劃傷流出鮮血。坎珮拉像看著待宰羔羊一樣的看著拉奈:「小朋友,你不知道這樣只是在浪費力氣嗎?」
拉奈笑著說:「那妳也知道這是什麼吧?」他右手拿著一片食物。

坎珮拉驚懼的看著拉奈手上的希布葉,轉身想要將自己身上的號角拔下,但是已經阻止不了號角內的葉子燃燒。淡橙色的火光燃燒著整個尤斯提埃,連帶蔓延到坎珮拉的身上燃成了血紅色火焰,她倒在鐘樓地上哀嚎,直到火燄讓她再也發不出聲音。


薇薇胸口和頭頂的鮮血仍然不斷淌出,拉奈湊到她面前,希望能救起她,但是卻什麼都不能做。
生於水,滅於火」薇薇對拉奈說道「去停止這一切,提阿那。」
拉奈聽不懂薇薇在說什麼,他也不知道薇薇想要自己做些什麼。
「妳是不是叫我用號角或是大鐘來叫醒大家?可是我沒有安提莉的血,我也不想用妳的.....」拉奈眼框泛淚的對薇薇說
「你不需要我的血。是不是安提莉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選擇的正義和寬恕..」薇薇已經太過虛弱,拉奈已經分辨不出她說的話。

他站了起來,拿起黃金號角塗上自己剛剛流的鮮血,但除了感受到火燄燃燒過的溫度之外,毫無特別的效果。他又拿著號角去敲打兩座大鐘,只有聽到金屬的敲擊聲,還有自己的啜泣聲。拉奈轉頭看看薇薇,再看著廣場上的人,這些自己的同胞正在流血,因為盲目的仇恨互相仇殺,但自己卻這麼沒用,無力跟愧疚感讓他流下淚來。

他想了想,自己好像從未哭過,這個高地,也從未有誰哭過,除了薇薇。她在廣場上為我們流淚,讓我們得到了暫時的自由。她為我們做了這麼多,但是我卻連和平都守不住。他的淚水滴到了號角上,鮮血的痕跡被洗拭,開始發出了金色的光芒,尤斯提埃掙脫出了拉奈的雙手,像之前薇薇死去時那樣的懸在半空中。

拉奈看到這個情景恍然大悟,拿著自己臉上的淚水,擦拭大鐘上薇薇的鮮血,血痕被清洗的部份見到了金黃色的字跡,其中血跡逐漸消失,金黃色表面不斷往外擴散。廣場上的廝殺似乎也停止,看向鐘樓上的兩道金光。

兩座金色大鐘開始搖動,聲音響徹天際,號角聲與兩座大鐘聲音此起彼落,卻不像那讓人瘋狂的聲音,鐘聲充滿和平安祥,號角聲穿透人心,就像來自天堂。
悅耳的天籟就像是一道漣漪,鐘聲偕同號角聲逐漸往西擴散,天頂就像一層濃霧被撥開一樣,見到了藍天。村莊周圍的薄霧也被推開,地面冒出了一些些的青草,希布葉由黃色變為了綠色。瘋狂的伊爾庫,也隨著鐘和號角聲逐漸變回了原樣,地上的血跡被天空下微微細雨逐漸沖淡。

拉奈靠到了薇薇身邊對她說:「變回來了。」,薇薇沒有反應,她看起來就像拉奈剛認識她的模樣,頭上沒有角,她微笑著閉著眼睛,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
廣場中倖存的奧維,開始收拾地上同胞的屍體,有些人還在讚嘆眼前從未見過的美景。他們看見拉奈抱著薇薇下來,眾人都向她的遺體鞠躬。瑟切全身是傷,他悲傷的說:「我們失去了安提莉。」
拉奈回答:「這是她的選擇,她從鐘樓回來,也從鐘樓離開。」
「沒有了安提莉,我們該如何回到祖先的生活?」一名奧維問道


拉奈流著淚微笑說道「我們不需要回到安提莉的生活,我們是奧維,是已經得回正義與和平的人。更寶貴的是我們找回了自己的高地,提阿那,我們的天堂之樂。」

2 則留言:

  1. 花了一天的時間仔細拜讀,佩服佩服

    我喜歡這個主題,也喜歡這樣的設計,讓嚴肅的道理在對話和情節自然呈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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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感謝學姊,小弟花了十天陸續把這三篇寫完,就是希望能達到"讓嚴肅的道理在對話和情節自然呈現"這個目標,感謝你的肯定XDD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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